西安市境内河流密布计有54条之多。“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著名的有八条 故有“八水绕长安”之誉称。西汉文学家司马相如所作《上林赋》中曰:“终始、灞出 入泾、渭、沣、氵皂、纡纡委蛇。”另有一种说法认为“ 八水”中的“氵皂”应是“涝”。这“八水”的分布大 体如此:东有、灞西有沣、氵皂南 有氵北有泾、渭。八 水环绕西安成为关中形胜之一。
灞河原名滋水春秋时秦穆公称霸西戎后改名霸水。后来有人则在“霸”字旁加上三点 水成为灞水。秦汉时曾在灞河上架有木桥名曰“灞桥”其位置在今灞桥镇西北方向5 公里处的上桥梓口村以西。新莽年间该桥一度改名为长存桥后又恢复“灞桥”称谓南 北朝时期的《三辅黄图》和《水经注》均有记载。隋文帝开皇三年(公元583年)在今灞桥 镇所在的灞河上另外又建了一座石质新桥。宋朝在此设灞桥镇。此后灞桥的位置几无大的 移动历经数代整修这座桥算是保存了下来木桥却渐已荒废。我们今天所看到的灞桥 是解放后在原桥基础上重新修建的一座钢筋混凝土新桥。
古代的灞桥一直居于关中交通要冲它连接着西安东边的各主要交通干线。《雍录》上指 出:“此地最为长安冲要凡自西东两方而入出山尧、潼 两关者路必由之。”可见其“战略 ”位置是何等的重要。文人雅士们却不理会这些反倒把灞桥描绘得富有诗意。唐朝的王昌 龄在其《灞桥赋》中说:“惟于灞惟灞于源当秦地之冲口 束东衢之走辕拖偃蹇以 横曳若长虹之未翻。”清代的董韫卿则在《度陇记》中赞曰:“石柱林立亘若长虹。” 均以“长虹”喻之多姿多彩之景跃然目前。
有水有桥柳树自然也不能少。《西安府志》中云:“灞桥两岸筑堤五里栽柳万株游 人肩摩毂击为长安之壮观。”每当春意盎然、春风扑面之际柳絮漫天飞扬烟雾氵蒙氵蒙成了长安灞桥一大景致。“大雪纷纷何所似?”“未若柳絮因风 起。”东晋“咏絮才”谢道 蕴“柳絮”和“雪花”的一句妙联而成为千古美谈也使关中八景有幸有了“灞柳风雪”这 一景。柳絮飘舞宛如飞雪诗情画意能不吟诵?唐代诗人的《灞上》诗即咏其景:
鸣鞭落日禁城东 渭水清烟灞上风。 都旁柳阴回首望 春天楼阁五云中。
宋代张先有“絮软丝轻无系绊烟惹风迎并入春心乱”的词句风情无限直恁撩拨人心 。清朝初期的朱集义也有感于“灞柳风雪”题诗称道:
古桥石路半倾欹 柳色青青近扫眉。 浅水平沙深客恨 轻盈飞絮欲题诗。
唐时在灞桥设有驿站当时叫做“滋水驿”也被称作“灞亭”。古时人们多在此处迎宾送 客依依话别。《开元遗事》中记曰:“灞陵有桥来迎去送至此黯然故人呼为‘销魂 桥’。”那时人们还有一种传统习俗即折柳为别。“柳”“留”谐音颇能表达惜别之 情。《诗经》里面就有“思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诗句后人以典为 用柳枝柳叶成了人们表达离别之情的一种信物。古代诗人为此留下了许多动人的诗篇。其 中杨巨源有一首《赋得灞桥柳留辞郑员外郎》:
杨柳含烟灞岸春 年年攀折为行人 好风倘借低枝便 莫遣清丝扫路尘。
韩琮《杨柳词》写道:
枝头纤腰叶斗眉 春来无处不如丝 灞陵原上多离别 少有长条拂地垂。
戴叔伦《送友人东归》也是情有所依相对无语:
万里杨柳色 出关送故人。 轻烟拂流水 落日照行尘。 积梦江湖阔 忆家兄弟贫。 徘徊灞亭上 不语自伤春。
李白的《灞陵行送别》更是伤情沉沉别有滋味:
送君灞陵亭 灞水流浩浩。 上有无花之古树 下有伤心之春草。 我向秦人问路歧 云是王粲南登之古道。 古道连绵走西京 紫阙落日浮云生。 正当今夕断肠处 骊歌愁绝不忍听。
罗隐在《柳》诗中则写道:
灞岸晴来送别频 相偎相依不胜春。 自家飞絮犹未定 争把长条绊得人。
桥头送别情景感人至深感伤中不乏轻巧。词人柳永也是触景生情一曲《少年游》令人黯 然神伤:
参差烟树灞陵桥 风物尽前朝。 衰杨古柳 几经攀折 憔悴楚宫腰。 夕阳闲淡秋光老 离思满蘅皋。 一曲阳关 断肠声尽 独自凭兰桡。
灞河、灞桥、灞柳、灞亭古往今来竟让无数人为之“倾倒”生离死别离愁别绪诗 情才气到了这个地方都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里还有一座皇帝的陵墓在灞桥东南方向今灞陵乡附近它就是西汉文帝刘恒的灞陵。也 许文帝不怎么英明人们都不大重视他。不过在古人的一些诗句中还是有迹可寻的。东 汉末年文学家王粲有一首《七哀诗》其中便提到灞陵:
西京乱无象 豹虎刚构患。 复弃中国去 委身适荆蛮。 亲戚对我悲 朋友相追攀。 出门无所见 白骨蔽平原。 路有饥妇人 抱子弃草间 顾闻号泣声 挥涕独不还 “未知身死处 何能两相完?” 驱马弃子去 不忍听此言。 南登灞陵岸 回首望长安。 悟彼“下泉”人 喟然伤心肝。
唐代诗人李白在《忆秦娥》一词中也有表现:
箫色咽 秦娥梦断秦楼月。 秦楼月 年年柳色 灞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 咸阳古道音尘绝。 音尘绝 西风残照 汉家陵阙。
灞桥这个地方的确充满神奇色彩而且久负盛名。有两位日本学者在他们的著作中均有记述 。一位是唐代晚期来过长安的日本僧人圆仁他在《入唐求法巡礼行记》中谈道:“二十日 早南行二十五里到万年县灞桥店断中。斋后从灞桥南十五里到河桥。灞两水向北流 去水色清。”另一位日本学者叫足立喜六他是近代人。他在《长安史迹考》中也曾记述 了自己途经灞桥来到西安的情况:“由灞桥行十里许至桥是即圆仁所谓之水桥惟桥 已非唐代所建桥系石造两端建立牌坊与四面风景甚相调和。过桥复行峻陡坡道抵十 里铺。”后者写得更加详细对灞桥的现状和历史了解得比较清楚。
今日的灞桥古柳残存新柳继发虽无古时送别的动人情景却也另是一番热闹景象高 楼林立车行如流灞桥两岸街市南北新风日炽古韵犹存。灞水之上四桥飞架(公 路桥、铁路桥各有两座)已非古昔所比。正可谓:千八百年过去旧貌换新颜。 |